台灣客家聖經福音情境化的步驟
─ 台灣客家文化、社會、宗教習俗、傳說與聖經福音情境的功效評估
第 三 部:
德文論文之中文摘要
此翻譯為台灣教會
從事客家福音事工之用
郝安倫
哥倫比亞國際大學,
德國分校神學碩士論文之部分, 空塔 (Korntal)
2004.8
圖表：
表一：台灣客家聚落分佈圖
表二：台灣之中國傳說來源分佈圖
表三：客家移民祖籍分佈圖
序言與感謝 －－－－－寫在英文摘要版之前
在撰寫這篇論文時，我很幸運得到多位傑出專家的協助。首先要感謝Chris Dippenaar 博士、台灣最大客家教會的彭德隆牧師、以及在台灣設立許多客語教會、並且極力鼓勵我做這項田野研究、同時也是我的夥伴的國際差會（Mission SEND International），他們給我許多具體的協助，也讓我分享了他們的卓見。
更要感謝Klaus Wetzel 博士，他熱忱地讀完這份手稿。他們都對部分的手稿提供了寶貴的意見與建議。也要感謝台灣神學院的蘇老師，她在這份田野研究的初期，將客家問卷從英文譯成正確的中文，並且安排分送至全島各客語教會及族群。最後，若沒有德國傳教士會（German Missionary Fellowship）數年來對此計劃的協助，本篇論文將難以完成。
所有經文皆引用 『新國際版聖經』
第一章：被遺忘的台灣客家族群
客家 － 名稱、來源與遷徙至台灣
在2,250萬的台灣人口中，客家至少有400萬。自1865年基督教傳入台灣以來，客家只有0.3%的人成為基督徒。直到今天，他們依然是華人族群中最少接觸福音的一群。研究顯示，最大的問題在於客家對福音的看法。
客家，顧名思義是「作客人家」，又稱「來人」，也就是「新到的人」。他們是古代匈奴的後裔，起源於中亞貝加爾湖附近，歷經數度遷徙，來到華南。一些人早在西元第七世紀就來到台灣南部。台灣的桃園、新竹、苗栗及屏東都是客家聚集之地，此外，美濃地區也有很多客家人。
客家 － 文化與宣教語言
很多人認為客家人排斥福音，但正確的說法似乎是，福音工作忽略了台灣客家人。如何將福音關連化到他們的思想架構中，這樣的問題一直未受重視。客家人外表看來與其他華人無異，言談也相似，他們也有不同背景的華人朋友，但一談到家族的婚喪喜慶、與宗教慶典，他們立即又回到他們的根源。
客家傳教事工中的客語
一位傳教士能否說客語，終究有很大的影響。馬偕博士在客家地區從事宣教與醫療事工20年後，於1895年曾說學習客語並不值得，因為再過不了幾年，客語將失傳。Mclean認為這種說法並未成為事實。許多客家人雖然為了方便做生意而說台語或華語，但馬偕博士顯然不知道，客語是他們文化與族群認同的根源，他們不會輕言放棄。
為台灣客家尋求聖經關連化
透過一種更適當的文化上的分享方式，似乎更能向客家宣傳福音。要達成這項目標，唯有將事工細分成幾個步驟，分別在文化、社會與認識論上做探討，進而列出聖經關連化的大綱。
第二章：客家 － 尋找安居地
客家族群與其歷史的關係
由於客家人的特有歷史、及其2400年來不斷尋找一塊安居地的記錄，亞洲地區關心的基督徒就稱這群華人的少數民族為「亞洲猶太人」。在他們頗為複雜的歷史中的有些時期倒有助於聖經關連化的教導。在1400年長期的遷徙、開拓及爭戰過程中，台灣的客家人幾乎經歷了各種想像得到的迫害、歧視與侵犯。因此花一些時間，在有歷史感的客家人之間，研究客家歷史，進而尋找與福音關連化有關的故事就變得很有意義。
遷徙浪潮、來自中國的客家地方宗教傳說及其資料
在中國歷史上客家人經歷五次大遷徙（249-209BC, 255-206BC, 307-419AD, 907-1280AD），最後將他們從中原帶到世界各地。每經歷一次大遷徙，就會遺失一些客家文化的傳說，這是台灣有很多不同的客家傳說的原因。每當發現在中國某項地方傳說的起源時，這些資料可幫助我們理解它的原始意義，如果適合聖經關連化，我們就可應用它。
可作聖經關連化的客家文化與資料
為了要為台灣客家尋找福音關連化的準則，台灣客家基督徒與沙撈越及新加坡客家基督徒的關係極為重要。也因為這層關係，在1999年促成了竹東神學訓練中心的成立，當然，更多海外專家的協助依然迫切。
第三章：客家民間宗教與其他信仰
客家民間道教的來源與特徵
客家宗教信仰的基礎是道教的民間宗教傳說，在西元七至九世紀，當道家神秘思想整理完成時，道教就被認為是國教了。道教後來又與儒家思想、佛教、及客家與河洛之民間傳說交織在一起。三百年前傳入台灣的一些道教特有儀式，仍然被認為是已經零落的道教傳說的典型。
依Schmitt的看法，中國宗教最古老的二大信念就是，自然界的鬼神和祖先的崇拜。Voscamp認為這是古老中國哲學思想遺留至今的東西，這部分後來也被儒家所吸收。Kung 和Ching 認為這些教導就是早期中國宗教的內含。在他的著作『Tsering』中提到，在西元前600-1000年間當時中亞六大主要宗教中的印歐族吠陀教和婆羅門教，在他看來，對今日中國的宗教觀念有極大的影響。他特別指出三個源自吠陀教和婆羅門教的主要觀念，都再度出現在對自然界的鬼神、先人遺物及祖先崇拜的習俗中。
第一個主要觀念就是婆羅門，或生命的本源，不是人的實體，但具有創造者的本質。這個觀念至少影響到中國人對天的看法。道教就將此種既非創造者又無異於宇宙生命本源的非人實體的思想，變成陰陽說的基本理論了。
第二個主要觀念就是萬物同源、毫無差異，他們都是同一實體的表象。客家人認為人可以成神，對他而言，人與神並無差異。
第三個主要觀念是，認為人唯有透過靈修取得靈界的智慧力量，才能解決自身的問題。對客家人而言，這是他崇拜自然界的鬼神、先人遺物及祖先以解決自身的問題的理由。
客家人的陰陽觀
陰陽源於道，道猶如生命的本源，意謂「道路」或「方式」，道使萬物有序。道是無時、是永恆、自身圓滿。道自成一體，並生二儀與三元。道無始無終，道是無極的主要能量。道含陰陽二儀，在宇宙不是造物者上帝的傑作的觀念下，道代表陰陽，是宇宙生命的能量，萬物因而有其規律，按序變遷。神力無所不在，也隨處可拜。人人都有道，也有陰或陽之力，所以不可輕忽。依據自然律，人死後，陰歸土、陽氣如神一樣可昇天。每一靈魂視其帶陰或帶陽，將決定它是否會成為受敬拜的對象。孔子又增加另一個標準，即對祖先盡孝道。在道教提倡神秘傳說和崇拜神靈與遺物時，儒家為中國再加一項敬祖的傳統。藉著陰陽觀，儒家思想很容易完全融入台灣客家民間信仰的道教思想中。陰陽觀首重和諧，無善與惡、造物與被造、人與神之別，沒有絕對的真理，亦無神力的洩露。對於有所求的客家人而言，唯一的方法是就教於道士，並以神奇且玄秘祕的法術使失調的陰陽歸於和諧。
客家人的風水觀
風水是中國人最在意的吉凶觀念，它論斷自然界與宇宙間的現象及其含意。風水指引中國人如何建屋、造橋、築塔，如何種植、如何引水，每件事情目的都在為家人、鄉里、城鎮、農田、牲畜、子孫及祖先等等祈求豐盛無盡、綿延不絕的福氣。在評估風與水的相關性後，陰陽的價值觀就被應用在所有的問題上。
一般客家人幾乎每日查看曆書，以其吉凶來決定當日行程，及家中事務如婚喪喜慶，甚至行房之良辰吉時。風水師甚至花費數周時間為過世的人費力尋找風水最好的長眠之地。
台灣客家人的敬祖與拜神
在祖先成為祭拜的對象之前，一般相信過世的靈魂在陰間要通過一些關卡，其中他需要在世者的協助，陰陽與風水的觀念再度派上用場。在道教廟宇中，有一些『神明』只有在保庇時才會顯靈，這種『神明』一般稱為『自然界的神靈』或『陰神』。
台灣客家與河洛民間信仰之比較
陰陽之說確立客家人祭拜神靈與祖先的習俗，也讓風水斷卜成為每日生活之必需。因此客家人以法術來祭拜祖先和自然界的神靈，而台灣河洛人的民間信仰則傳統上使用招魂術。學者認為這種使用招魂術和法術的不同傳統，就是河洛人與客家人民間信仰的最大差別。
預備新的宗教領域
客家人對死後有一個清楚的觀念，他們願意以豐盛的祭品祭拜祖先，因為對他們而言，祖先有如一種保險，能確保他們的好運、健康、賜福、甚至事業前途。客家人重視信仰，正是透過他們的宗教信仰，我們看到無所不在的陰陽觀將各種玄秘教義整合入民間信仰的道教廟宇中。
客家人只知道祖先的信仰，除了道教教義外，他們缺乏其他的宗教領域，也需要有人協助他們了解。
第四章：台灣客家聖經關連化的認識基礎
客家文化與上帝啟示在認識論上的關係
本章將討論文化與啟示在台灣客家福音關連化過程中的定位。但在福音關連化的過程中，當以聖經的角度作評論與篩選時，必須要先了解客家民間宗教信仰與基督教神學各自的宗教觀念。
聖經是上帝的啟示
台灣的傳道學完全接受聖經是上帝的話語，應當被了解，並且應用在既有的文化架構中。福音是為人類而來，理當被人認識。這暗示著，福音甚至可被非基督教文化的世界所認識與了解。西方文化傾向以研究來了解，東方文化似乎偏好以感覺來了解。對台灣客家人來說，除了調整釋經學與改變語言、溝通與書寫方式外，聖經不需要再作其他的修改。
文化接受上帝的啟示
在社會科學上，『文化』一詞有不同的定義。有些學者強調文化是生活的總覽，有些則從語源學的角度視文化為人類生活之詳圖，而人類是文化的創造者。對後者而言，只有耶穌基督才是啟示的真實果子，而且，人類文化充滿罪惡，永遠不能作為真理的依據。這二種對文化的不同定義，在福音關連化的過程中，就導致不同的結論。上帝對人類的啟示不變，但我們的文化，包含我們了解上帝話語的方式，卻深受罪惡的影響，在在需要改正（羅馬書一章18-32節）。當然在文化中也可看到上帝施為的痕跡。創世記裡的故事就是上帝早期親自對人類啟示的明顯證明（創世記2-11章）。當詳細解讀中國人的特性時，就反映出創世記前幾章所記錄的神與人的故事的影子。男人與女人、伊甸園、婚姻制度、墮落的引誘、死亡、挪亞的大水、以及巴別塔的故事等等，一一就是構成中國人特性的一筆一劃。其中一些特性，至今猶具有古代中國宇宙觀的精髓。這些證據一方面有助於福音與認識意義的關連化、並建立溝通的橋樑，同時他們也未超越聖經的意義。
聖經上有關跨文化的關連化的例子
在舊約中以色列原被呼召作『萬國之光』，但在具有民族優越感的猶太神學的發展與擴張、及其對全國律法制度的影響下，猶太人改變了他們的認知與思想意識，以致於較大規模的跨文化傳教活動從未成形。在新約裡我們發現許多跨文化、跨文字之間的宣教的關連化的雛形。這些例子，加上新教的宣教歷史，指引我們如何對客族宣教。必須一提的是，早期教會的關連化的真正根源，不是專業知識，而是聖靈作工（使徒行傳八章1節，十一章25-30節，十六章6-10節）。
實際應用的六項原則
這些應用上的實務觀點是用在作社會文化分析方面，尤其是談及台灣客家的共同性傳說時。這些文意務必要以聖經的歷史和文化背景作為解釋的工具，傳教者必須排除受其個人目的、神學認知及自身私欲而欲誤用聖經的引誘。除了文化架構外，不應改變聖經的信息與內容，經文的形式也不應改變，原來是祈禱文，就必須保留為祈禱文，讓它一看就是祈禱文。在整個關連化的過程中，這種規範的權威性不應被質疑。 在文字表達上雖有人的特性，但聖經依然是聖靈的工具，也有權威性（提摩太後書三章16-17節）。在解釋聖經時，不可借用道教或佛教的名詞，因為那些名詞乃根基於不同的世界觀，因此很可能扭曲聖經的原意。若沒有適當的名詞可表達，就應當創造新的客家中文字彙。
福音在文化上的適當應用
我們嘗試在台灣客家間建立聖經關連化的原則，進而一步步應用於分析研究上。為此，我們做二件事：分享與應用基督教的教導。但在不同的信仰間做融合要很小心，福音的基本名詞如『上帝』、『信心』、『罪』、『恩典』及『拯救』等，不可因跨越文化而調整其意義。如果對罪沒有正確的了解，拯救的恩典將失去意義。可調整的部分反映在一些有關基督教的教導如聖潔、門徒、教會學、敬拜儀式及神學等觀念，但也應以一種跨文化關連化的方式，反映在客家日常生活中。台灣客家聖經關連化的過程，就起始於傳教士如何以他對客家文化的了解，讓福音成為客家日常生活的重心。
台灣客家聖經關連化的認識基礎之總結
一當台灣客家聖經關連化的認識基礎獲得澄清，以及了解本文所談的文化與啟示的定位後，六項實務應用的原則就已成形。在選取一些台灣客家的共同性與區域性的傳說作為聖經關連化的類型後，下章將應用這些原則，並以一篇有關客家領袖原動力的簡短研究報告做其結尾。
第五章：客家福音聖經關連化的類型
台灣客家的二個社會文化上的傳統
為了尋找聖經關連化的理想類型，本段將分析與評估台灣客家的社會文化上的遺產。至少有二個非宗教性的傳統，可考慮拿來作聖經關連化之用：此即不斷尋找安居地的客家歷史和客家的家族觀念。
在客家人的觀念中，家族是生活中最重要的單位。家族要對族中的每一個成員負責，並滿足其需求。每一個人對他自己在族中的角色都有強烈的認識。因為對家族的這份濃烈情感，客家人很容易理解在教會裡所顯現的神的家庭的景象，也能了解沒有服從與團契生活將失去與主宰者的關係，進而將被切斷真生命的意義。
台灣客家的三個共同性的宗教上的傳說
陰陽和諧、孝道與風水觀念，這三項很可以被用來作聖經關連化的宗教性類型。
陰陽觀對客家人來說，猶如耶穌對基督徒之重要一樣。當我們將耶穌的重要性比作陰陽觀念時，客家人就能了解耶穌將要做他所有一切的重心（啟示錄二十一章6節、二十二章13節）。在耶穌裡，萬事達到它的頂峰，並且變得很有意義，因為他就是創造主。
中國人的孝道就是祭祖的基本觀念。這個觀念包含聖經的第四誡的要素，那是我們能同意的（出埃及記二十章12節）。第四誡不但要我們尊敬父母，更要我們在他們在世時多愛他們。禁止任何涉及偶像崇拜的行為，但基督徒應以不是偶像崇拜的方式表達孝道。亞當的象徵意義（羅馬書五章14節、歌林多前書十五章22節）、在創世以前基督就以出生的定位（使徒行傳二十六章23節、羅馬書八章29節、啟示錄一章5節），可用來說明基督是『我們創世以前的祖先』，配得敬拜與頌讚，並尊其為真生命與希望的來源。
風水觀念在聖經中也可找到關連性。使徒行傳二章四節，聖靈如大風般充滿整個屋子；創世記一章二節，上帝的靈運行於水面上。因此風水觀念可用來作教導客家人有關上帝大能與聖靈的工具。但在介紹這個聖經教義時，應將聖靈介紹為人，以免客家人誤將聖靈比作另一個神秘的魔法。
台灣客家重要的區域性宗教上的傳說
在台灣客家重要的區域性宗教傳說中，三山國王和義民爺的傳說含有可作聖經關連化的類型的要素。至於廣傳的媽祖，顯然各地傳說不同，並且缺乏可考的背景。
還有許多區域性崇拜的傳說，其中不乏可作聖經關連化之用，但這些是最普及也是最具影響力的例子。
台灣客家領導權的原動力
在客家中正確地挑選一位受敬重的領袖，可使聖經關連化的工作免於功虧一簣。要做個好領袖，其家族的社會地位、個人的教育程度、對自身文化的認識、說客語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具有決定性的因素。這一切中最重要的是，要能每日與主同行，這樣才可避免陷入一般傳統客家領袖的認知中。
結論
所有這些有用的類型的建議，必須是以福音關連化到陌生文化的觀點來看。他們只在助於解釋某部分的福音，因為只有通過基督，我們才能得到上帝完整的啟示。更深入的研究其文化、歷史與宗教傳說，就會發現許多意想不到的資料。這明確的福音，不應淪入任何形式的宗教融合。這種聖經關連化的介紹，只能用在與本土客家基督徒的合作事工上。
在所有提到的類型中，陰陽觀、孝道與風水觀似乎是最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福音與客家在聖經上的關連化的成功，不是靠對民間宗教的深入認識，而是完全依靠聖靈的力量，只有聖靈才能將福音的真理深深植入客家人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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